摘要:四千年前的季风,把周先祖不窋及部族从八百里秦川吹到了董志塬边,一部分人又从董志塬边被吹到环州的曲子河湾。那时的风是温和的。温和的季风,肥沃的环江河谷土地,加上周人先进的耕作方式,使得粮食稳产增产,这里随即成为他们避乱安居的家园。周人凿窑洞、种庄稼、养家畜,环州的农耕文明就此滥觞。庆阳市周祖广场耸立的不窋石像,所抱的庄稼里应该有几株产自环州。周人不断迁徙壮大,他们倔强的性格里,一定有环州季风赋予的力量。
环县古称环州,环州自古多风。
四千年前的季风,把周先祖不窋及部族从八百里秦川吹到了董志塬边,一部分人又从董志塬边被吹到环州的曲子河湾。那时的风是温和的。温和的季风,肥沃的环江河谷土地,加上周人先进的耕作方式,使得粮食稳产增产,这里随即成为他们避乱安居的家园。周人凿窑洞、种庄稼、养家畜,环州的农耕文明就此滥觞。庆阳市周祖广场耸立的不窋石像,所抱的庄稼里应该有几株产自环州。周人不断迁徙壮大,他们倔强的性格里,一定有环州季风赋予的力量。
环州的风,吹过秦朝的萧关,吹过盛唐的万安监,吹到北宋的边城。
庆历二年(1042年)三月,西北风夹杂着雪花洒向环州大地,范仲淹举荐的环州新任知州种世衡只身冒着风雪翻山越岭来到羌族部落,奴讹从梦中惊起说,我世居此山,汉官从未有至此者,公能踏雪而至,是公不怀疑我啊!于是率族众拜伏,对种世衡说,从今日始,我听命于你如吾父!
奴讹本是环州蕃部牛家族的首领,性格强悍,不服人,种世衡到任后的第一天便与他约定次日到帐中慰劳其部族。不料当晚天降大雪。隔日,下属纷纷劝说世衡:奴讹为人凶诈,您只身前往凶多吉少,况且雪滑路险,千万不能去。种世衡说:“我去牛家族本为结信诸羌,岂可因故失期误事。”于是涉险前往。奴讹根本就不相信种世衡能来,又见大雪封山,没做任何准备,于是就发生了先惊后服的一幕。
种世衡凭借信义、胆略和智慧,在环州各个羌族部落中逐渐树立了威信,为边防稳定奠定了基础。可以说,环州这片土地成就了北宋一代名将种世衡以及威震西北的“种家军”,现在看来,环州那场一千年前的风雪,是否也算参与其中?
庆历年间的一个深秋,西北风吹动战旗猎猎作响,风中传来西夏战马的嘶嘶啼鸣。五十多岁的范仲淹在种世衡的陪同下,视察环州一带的战略防御系统,傍晚时分回到了环州城。他看着徐徐落日和南归的雁阵,听着风中飘忽不定的羌笛声,慨然长叹,叹不立即破敌,叹不能功成返乡,便烫了一壶环州黄酒,喝了一杯,写下了: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范仲淹想,他这首《渔家傲·秋思》,能否借着环州的西北风,传到帝都开封?能否传到远在苏州的故乡?
环州的风是刚烈的,有英雄情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南宋隆兴年间,金兵围环州,知州强霓与其弟强震坚守孤城与金兵鏖战,寡不敌众,金国劝降无果,兄弟二人双双殉国。明朝弘治至嘉靖年间,由于环州地处边疆,北方外族时常扰边,侵犯土地,抢掠财物。环州人魏镇、魏锟兄弟及魏锟之子魏时,世袭军职,谙晓韬略,熟悉边情,骁勇善战,精于骑射,屡立战功,保境安民。由于连年征战而伤病不能得到及时救治和调养,魏镇、魏锟皆死于军营,最终马革裹尸,魂归故乡。朝末同治初,连年旱灾加上朝廷的横征暴敛,陕甘爆发农民起义,局势非常混乱,环州人董福祥、张俊以保护家乡、扶危济困为宗旨,召集当地少壮及难民组建民团。民团几经辗转易帜,发展壮大,最终成为威震西北的“甘军”。这支劲旅在董福祥和张俊的带领下,平定河湟、收复新疆、抵御八国联军,立下了赫赫战功,董、张二人也因此名垂青史。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这是唐朝诗人兼宰相李峤关于风的诗,全诗没有一个“风”字,却把风描写的淋漓尽致。风本是空气流动引起的一种自然现象,只有大小和方向,没有形状和颜色。而1936年,环州人却看见了风的颜色——是红色!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把红旗插遍了环州的山川大地。环州的风与红旗邂逅,终于找到了寄托的对象,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颜色,并把这红色一路勾染到延安。
环州的风是激情的,有感召力。清咸丰四年(1854年),13岁的解长春在宁夏王爷府一唱成名,环州的道情皮影自此进入解长春时代。他增加了道情皮影戏演奏乐器,注重将文武戏乐器搭配,使得演奏效果悦耳动听,大有酣畅淋漓之感。他综合前人的唱法,汲取其它地方戏曲及民歌养分,创造了一些新板路、新曲牌,流传到现在有花音坦板、花音飞板、伤音坦板、伤音飞板。喜庆欢乐时唱激越飞扬的快板,欢欣鼓舞,喜气洋洋,悲伤痛苦时吟忧怨哀婉的坦板,缠绵悱恻,凄婉动人,具有极强的艺术魅力和艺术感染力。这种花、伤音相间的快慢板路,给环县道情皮影戏的表演增添了无穷的光彩。他根据历史故事和其它剧目自编、改编和移植剧目百余本,其中的《忠孝图》《苦节图》《日影塔》《善恶图》《蛟龙驹》《九华山》等,现已成为环县道情皮影戏的保留剧目。如今环州道情皮影享誉世界,已经成为环州响亮的文化名片。宋代词人叶梦得说,“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徜徉于环江之畔,有风的地方,都能听到道情皮影的演唱。
同样一唱成名的还有沐浴着环州的风成长起来的农民诗人孙万福。1943年11月,孙万福被选为陕甘宁边区劳动英雄,光荣地出席了陕甘宁边区劳动英雄大会。12月9日毛主席在杨家岭在与孙万福等劳动英雄谈话时,他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即兴编唱:“高楼万丈平地起,盘龙卧虎高山顶,边区的太阳红又红,咱们的领袖毛泽东……”后来经作家贺敬之修改润色,这首《咱们的领袖毛泽东》如同一场飓风,火速在陕甘宁边区刮起,继而风靡全中国,经久不衰,传唱至今。
环州的风,吹过灵武台千年宋塔的塔刹,吹过东老爷山祖师庙的神殿,吹过山城堡战役纪念碑的顶端,吹过河连湾陕甘宁省政府旧址的小院,吹绿了杨胡套子草原,吹红了环州的深秋层林尽染。
环州多风,环州人也善于御风。放眼环州北部群山,山顶上高耸着林林总总的“大风车”在风中旋转,与蓝天、白云、草原、羊群共同构成了美丽的图画,为古老的环州大地注入了现代元素,为善美环州增加了一抹亮色。风车在不经意的转动中,把清洁的能源送入千家万户。环州大地正在大规模实施的“三北”防护林工程,将把风给人类带来的不利逐渐消解。
气象学范畴的风逐步减弱,新时代环州高速前进的风势头正劲。行驶在甜永高速的汽车带着风,疾驰在银西高铁上的机车带着风,奔跑在环州大地上的人两脚生风。
等风是一种懒惰,随风是一种无为,追风是一种盲从,造风是一种开拓,领风则是孤勇和时代担当。